文/ 詹如瑾 圖/臺中國家歌劇院
華格納的歌劇《尼貝龍指環》，從2016年台中國家歌劇院演出第一部曲《萊茵黃金》、2017年第二部曲《女武神》、2018年第三部曲《齊格飛》，今年2019年終於等到完結篇《諸神黃昏》磅礡登場。大劇院從10/4日開始演出三天，據說場場爆滿，可見樂迷們的熱衷與期待。
命運女神編織世界命運
序幕是由三位命運女神一面編織一面解讀世界命運做為開場白，她們唱出天神佛旦為了得到統治天庭，地表及地底全世界的智慧和權力，用一隻眼睛換飲智慧之泉，造成泉水乾涸，也用寶劍砍下世界之樹～白楊木，作為統治世界的長矛，白楊木也因此而枯萎，但他仍不滿足，處心積慮想要奪得地底打造的黃金指環，為了避免指環詛咒的魔力，佛旦利用凡人生下雙胞兄妹～齊格蒙和齊格林德，計劃等待他們長大後替他奪取指環。
然而從小被分開的兄妹偶然相遇，竟然產生戀情，發生不倫關係。掌管婚姻的婚姻女神佛麗卡，向佛旦提出嚴厲的譴責，佛旦只好改變心意，命令他的女武神女兒布倫希德下到人間毀滅這對兄妹，可是女武神發現齊格林德懷有身孕，大膽的逆旨讓齊格林德生下齊格飛，因此布倫希德被佛旦懲罰眨為凡人並熟睡烈火山巔。
新婚兩小口立意下山創造功業
長大的齊格飛一身是膽，力大無窮，殺死巨人化身的巨龍取得指環、頭盔及黃金寶物，也砍斷了化身為浪人的佛旦的長矛，佛旦萬萬沒想到，不但沒拿到指環，竟然也毀了自己。命運女神唱到這兒時，編織命運的繩索突然斷裂，不祥的徵兆揭開了第一幕。
齊格飛誤舔了龍血突然聽懂鳥語，闖過烈火山巔，吻醒了布倫希德，並與她結為夫妻，他把指環贈與布倫希德做為愛情忠貞信物，布倫希德也把心愛的駿馬送給齊格飛，兩小口新婚燕爾之際，齊格飛立意下山創造功業。他沿著萊茵河訪問季比宏族，受到統治者昆特熱烈歡迎。
一杯忘情水爭奪黃金指環
因為當年地底侏儒阿伯利希奪得萊茵河裡的黃金，囑咐弟弟迷魅打造成指環，被佛旦用計騙走，佛旦把指環送給巨人做為建造諸神城堡的酬勞。阿伯利希懷恨在心，囑咐兒子哈根務必奪回指環，為實踐父親的心願，哈根向昆特獻計，並調製一杯忘情水，希望齊格飛喝下後愛上昆特的妹妹古德倫，並幫忙昆特迎娶岩石山上最高貴的美女為妻，藉以光耀家族。單純的齊格飛喝下忘情水後，著魔似的愛上古德倫，並與昆特歃血為盟，以兄弟稱呼，還答應戴上頭盔化成昆特模樣去騙娶布倫希德，也拿回指環。
無助的布倫希德被迫與昆特成婚，盛大的婚宴上，無意間發現齊格飛擁著新娘古德倫，晴天霹靂地哭喊著：「背叛！背叛！」並在所有的士兵及族人面前控訴齊格飛已經和她成親，族長昆特頓時顏面掃地，古德倫氣急敗壞地追問。這些都在哈根的算計裡，他拿出長矛聳恿齊格飛發下毒誓。
各懷心事計謀殺死齊格飛
強烈的音樂張力籠罩著整個大劇場，這個傻小子居然漫不經心地握著矛尖起誓，接著布倫希德撕心裂肺地唱出詛咒。明知這是演戲，還是被華格納的音樂及劇情攪擾得手心冒冷汗。齊格飛笑稱這個女人長期被困在火焰山累病了，所以胡言亂語，等她休息一下就會恢復正常，眼看著即將爆發的衝突，竟然被他四兩撥千金地化解。
不死心的哈根一面挑起布倫希德的怒火，並探索齊格飛的致命弱點，一面不安好心地說服昆特，只要殺死齊格飛，他就沒有戴綠帽的羞辱，當然指環必將落在自己手中，三人各懷心事，非常精彩地唱著三重唱。最後達成協議，設計帶領齊格飛及兵士們一起去打獵，伺機殺死齊格飛。
偉大英雄永遠是正面迎敵
齊格飛追捕飛鳥，不知不覺脫隊來到萊茵河畔，萊茵河仙女要求齊格飛歸還指環，並威脅他指環詛咒的力量正圍繞著他，並預言今天必死於非命，齊格飛嗤之以鼻，並揚言不吃這一套，萊茵仙女知道這傻小子不知事態嚴重，只好想辦法去求助布倫希德。昆特及哈根打獵的隊伍終於找到齊格飛，他們嘲笑他竟然兩手空空都沒有獵物，齊格飛嘻笑間談起自己曾經鑄劍殺死巨龍，哈根趁機讓他喝下忘情水的解藥，再追問他如何聽懂鳥語，如何去到火焰山頂，齊格飛一五一十的述說如何穿越火焰，吻醒布倫希德並結為夫妻的往事，昆特及士兵們一時錯愕呆住，正好佛旦派出偵測消息的兩隻烏鴉飛過，齊格飛轉身看時，哈根記取布倫希德曾說過，齊格飛是偉大的英雄，他永遠是正面迎敵，背後就是他的致命傷，哈根瞬間舉起長矛用盡全力從背後偷襲，齊格飛應聲倒地。
偉大愛情成為世界的救贖
驚悚的音樂嘎然中止，劇場一片死寂，接著台上士兵們驚呼：「哈根你做了什麼！哈根你做了⋯⋯！」
古德倫看見丈夫的屍體，哭天喊地追問哥哥，昆特推說是哈根下的毒手，並懊惱地遣責哈根不該調製忘情水，哈根理直氣壯的說是齊格飛違背了誓言該死，並說指環該屬他擁有，昆特說那是妹妹該得的遺物，兩人爭吵時，哈根再用長矛刺死昆特，詛咒再次應驗，又是一陣錯愕！布倫希德剛從萊茵河畔回來，聽到也看到這一幕，終於明白這一切，她吩咐眾人在萊茵河畔堆起柴薪，並撫著齊格飛的屍體丨唱出了全劇最溫暖、最感人的愛情詩篇，她稱讚齊格飛天性單純、善良、是一個守信的英雄，也唱出生命中彌足珍貴的愛情，她願意付出生命做為代價，燒盡指環的魔咒，去除天上、地上權謀慾望的掌控，讓黃金回歸萊茵河底閃亮照耀，她要擁抱齊格飛殉情，她希望兩人偉大的愛情能成為世界的救贖，讓未來的新世界一切美好！
諸神宮殿被烈火燒毀了
舞台上布幕影像一片火海，舞台前布倫希德坐在機具上，意指騎著她的駿馬，高舉著指環衝進火海，兩邊布幕分開瞬間吞滅他們，三個大水缸坐著三個萊茵女兒由天而降，意指萊茵河水高漲並淹沒河畔，哈根為了搶救指環，被河水捲入河底。愛情的烈火愈燒愈烈，兩旁的火把愈燒愈旺，還有不斷來回移動火燒的影像布幕，看似燒向空中垂吊30具懸吊的人體，象徵天上諸神的宮殿瓦哈爾城也被燒毀了。舞台上呈現天上、人間、萊茵河，超級宏偉的一幅景觀，似幻似真地在悠揚動人的終曲中劃下句點。
前衛劇團挑戰觀眾的視覺尺度
「諸神黃昏」的劇情雖然有些俗套，但是華格納的音樂高潮迭起地創造劇情的張力，不只扣人心弦簡直是擄略人心，這是台灣音樂家共同完成音樂史上重要的一劇，真以呂紹嘉率領的國家交響樂團為榮，這些老師們用盡全力把華格納的心血完美展現，聽說銅管樂器的老師們每每吹破嘴唇。
個人覺得最有趣的段落是穿著衣衫襤褸的齊格飛，拜訪西裝筆挺的季比宏族，展現的落差實在很大，布幕背景也從山林、河流跳脫到高樓大廈、工廠林立、車流不息，甚至出現金錢符號及各種數據，大膽的呈現現代資本社會的現實場景，錯愕、驚愕得令人目不暇給。從第一部曲三個萊茵少女裸泳在大水缸裡、到齊格林德與齊格蒙生為狼族（威松族）的爬行演出、女武神騎著機具遨翔天際的么喝、齊格飛鑄劍及殺死巨龍、吻醒火焰圍繞的布倫希德，和本劇的裸體誘惑⋯⋯等。大量的運用現代科技、雷射燈光、機具、道具、人力、物力⋯等。處處挑戰觀眾的視覺尺度，不得不佩服西班牙拉夫拉前衛劇團的巧思與創意。
幕幕精彩細緻的完美展現
演唱華格納的戲劇是全世界聲樂家追求的目標，除了音域必須寬廣，還得兼具演戲，困難度頗高。今年我們兩位聲樂老師范婷玉（飾命運女神之一）及趙方豪（飾哈根的老爸阿伯利希），他們是台灣表演藝術界的光榮。更令人難忘的應屬飾演哈根的男低音安迪亞、席維斯特利，他個人的聲音竟然能和60多位東海大學合唱團一起演唱出威武雄壯、精彩的合唱段落，他渾厚的嗓音真的是樂界奇葩！
「諸神黃昏」每個環節的舖陳和連結，都細膩得無可挑剔，音樂、歌唱、劇情、服裝、道具、燈光、主題佈景⋯等，幕幕精彩又細緻，真可謂表演藝術整體的完美展現！台中國家歌劇院花費四年的時間，籌備華格納整齣《尼貝龍指環》的大製作，終於逐一完成，而且部部精湛，值得國人大聲喝采！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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